一个“盛”字，境界全出——《紫藤萝瀑布》中“盛”字细读
浙江省台州市路桥区第四中学 章国华
《紫藤萝瀑布》一文开头写到，我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可以说，抓住这个“盛”字来解读文章，文章的情感世界也许可以展现出另一番境界。
（一）藤萝的“盛景”
可以说紫藤萝的“盛景”，体现在紫藤萝花的各个方面。首先，紫藤萝花瀑的形态非常的茂盛。在作者眼中，它像一条大条幅，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一望无际，真有银河落九天之势，这样茂盛的场面首先显示了藤萝花气势的开阔和盛大，更反观出作者内心被眼前盛景征服后的一种震惊与赞叹。
不仅紫藤萝花瀑的形态极其茂盛，场面盛大，而且紫藤萝花的色彩也极其的繁盛。淡紫色是一片的辉煌，紫色虽然是淡淡的，但不参杂其他的颜色，它淡得辉煌，淡得单纯。而且是深深浅浅的紫，有深有浅，淡得不单调。而花朵上“泛”着点点的银光，像迸溅的水花，一个“泛”字，则又动感地写出了其光泽的盛多。可以说，透过作者对颜色如此细腻的书写，我们看到的是作者心灵世界的精致与丰满，简单而丰厚。
再看它们生长的姿态，它们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放飞想象的翅膀，它们的流动可能是进行成长的跑步比赛，他们的欢笑可能是胜利者的欢呼雀跃。这让我们看到了藤萝花旺盛的生命力，旺盛的活力，以及旺盛的生长力，还有乐观的生长心态，积极进取的生存精神。这些花朵还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挨着、接着、推着、挤着，好象这些花儿来不及生长似的，彼此迫不及待地想超越其他的花朵。再看看每一朵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它们好象在进行一场生命的接力赛，上面的花一开完，下面的花马上接着开，连颜色都是上浅下深，好象精心安排过似的，他们开得不仅生机勃勃，而且开得井然有序。它仿佛还让我们看到花将开得无止无尽，美好的生命状态也将无止无尽，它还让我们看到了在努力中顺其自然，在顺其自然中努力的生命状态。
再看看紫藤萝盛开的情态，那盛开的花像一个小小的张满的帆，这帆好象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随时准备远航，鼓鼓的船舱好象装满了充足的粮食，可以为远航准备足够的资源。这花苞还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这笑容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和诗意的想象，它让我们想象那花苞里究竟盛着什么仙露琼浆，竟然能开出这样精致而美好的藤萝花。
可以说，这紫藤萝花开得款款有意，充满了热情。即使春红已谢，没有赏花的人群和蜂围蝶阵，我们仿佛也看到了花朵活泼开朗富有情趣的个性。文中写到它还在和阳光互相挑逗。应该说，阳光是没有情感的，是藤萝花自作多情戏弄呢，还是它们相互含情脉脉、情谊绵绵在嬉戏呢？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可以知道它是在盛情地开放。紫藤萝盛开的情景让看花的作者和我们体会到了一番令人寻味的盛况。
（二）生命的“盛意”
有许多解读认为：这篇文章写于1982年5月，当时作者的兄弟身患绝症，“焦虑和悲痛”一直压在作者的心头，作者徘徊于庭院中，见一树盛开的紫藤萝花，睹物释怀，由花儿自衰到盛，感悟到生的美好和生命的永恒，于是写成此文。（见教参）这当然没错，但我们在教学时却无法讲清生命的美好，好在哪里，我们又怎么细化到文章的言语细节中解读体会。
其实，作者是想借开得这么“盛”的紫藤萝花来赞美艺术化、诗意化的生命形态。可以说，全文对紫藤萝正面的实写几乎没有，但文章的虚写却依然深深打动了我们。我们认为这些描写打动我们的深沉原因是这些描写中透入了太多自由的生命意识，这使得作者所描绘的紫藤萝并不仅仅是以一种美丽的花而存在，而是给我们呈现了一种诗意的艺术的生命形态，这种诗意与艺术的生命形态在文章的描写中随处可见。
比如文中说，只见紫藤萝“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这个描述显然是有悖常理的，在小小的庭院中，面对一树的紫藤萝花再长的花也是能见其尽头，能找其发端的。其实，在作者眼里，他是想通过这个夸张的描写，向我们呈现自由的生命应该是可以随自己的意愿，想往哪儿长就往哪儿长的，或者说自由的生命，它的成长空间是可以随遇而安的。花开的发端与终极是有的，生长的物理状态也是有限的，但被作者的心灵诗化以后，在作者美化的心灵中，生长的物理状态是可以不在乎的，生命的延展是可以无限的。而且，生命的存在形态应该是诗意，不受约束的。正如十年前，连花架都已经拆掉的紫藤萝，十年后，生命姿态竟可以舒展得这么“盛”，这样充满生机。可以说，这种描写正是作者对诗意生命状态达到了盛誉般的赞叹与表现。
在作者眼里，诗意的生命状态不仅存在花开的空间上，它还存在于拟人化后花朵的“自我意识”上。紫藤萝无论占据多少空间，它都可以是清一色深深浅浅的紫色，纯得没有杂色的紫，只有淡得单纯的紫，这些都充分展现着生命色彩自我的个性，它可以紫到辉煌的一片，不在乎其他生命色彩的排斥。即使春红已尽，也没有蜂围蝶阵，生命的紫色还可以孤芳自赏地自我表现。正如文中所说“有的就是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我们觉得，这些描写已经深深体现着作者深层的生命意识。生命中“自我意识”的强烈、生命中“自由状态”的舒展，与紫藤萝花色彩的纯度、繁盛达到了内在的和谐与呼应。
同时，生命的诗意状态不仅体现在紫藤萝拟人化的“自我意识”上，还体现在花朵生命姿态的丰富多彩中。在作者眼里，紫藤萝生长开花的生命姿态有太多的情趣与意趣了。花苞可以像船一样航行在紫色的花海中，花朵可以争先恐后地生长，“可以在嚷嚷，可以在笑”，可以以自己喜欢的姿态自由自在地表现。花朵可以像一个笑容，随时放肆地大笑，还可以像小小的帆船，不动声色，默默远行。总之紫藤萝生命的诗意可以安静，可以流动，可以争先恐后，可以井然有序，也可以……总之它们是和谐的，不同的生命展现方式正是生命丰富多彩的体现。
诗意的生命意识还强烈地体现在紫藤萝花所具有的非常充分、纯真和富有人性的情感活动中。正如文中写到，在一片紫色中，藤萝花的颜色都是上浅下深。这里，我们感受到，紫色好象有人安排过一样，上浅的颜色积淀出下深的颜色，合情合理。花开不但秩序井然，而且开得不呆板，非常有活力，一朵挨一朵，一朵接一朵，就像生命的接力一样，彼此在尽力成长却没有打破既定的生命组织规则。花朵间这些充满温情的人性细节，使得生命的活动和气息充满了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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